彩云之南，艾思奇故里寻一段哲学与生活的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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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奇是云南腾冲和顺人，他一生的伟大成就，就是《大众哲学》 。他以一种全新的视觉，开辟了哲学通俗化、大众化的道路。
没有人会看了《大众哲学》而无动于衷，但更多的人知道，没有艾思奇就没有“大众哲学”。
艾思奇故居位于腾冲和顺镇，这是古代川滇缅印“南方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故居所在地水碓村，就在这“官马大道”旁。门楼的门楣上挂有楚图南先生题写的“艾思奇纪念馆”匾额。据说，1923年楚先生在昆明省立一中任教，艾思奇是他的弟子。
故居建于“民国”八年(公元1919年)，是艾思奇父亲李曰垓任云南民政、司法两司司长及矿务督办时所建的居所。李曰垓是蒙古族后裔，曾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出任蔡锷的护国军秘书长，亲笔起草《讨袁檄文》，被章太炎称为“天南一支笔”。
顺着台阶走进门楼，里面是个大花园，花园中间立有艾思奇铜像，雕像中的艾思奇目光深邃，思接千载。铜像后是一幢两层高的宅院，侧角开门，飞檐翘角，厚实的大门，坚固的台阶，内敛有恃。进入大门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围合式二层楼四合院落。大门内的屏风上有毛泽东题赠艾思奇的“学者、战士、真诚的人”八个大字。
庭院中花木扶疏，二楼雕花栏杆上爬满藤萝植物，生机盎然。楼上展示着艾思奇的部分手稿和用品，休息厅内有许多名人的题词，楼下陈列着艾思奇青少年读书求学时期、到延安参加革命时期以及新中国成立后他在学习、著书、讲学等方面的许多珍贵图片资料、文稿实物，处处皆是读书做学问的安静之地。想象着艾思奇手持书本，仰望天空，思索着自然、社会乃至国家命运的情景，感受一代哲学家的思想气息。
参观陈列室的史料和图片，感受最深的是毛泽东与艾思奇深厚的哲学情谊。他们之间的友情正是以《大众哲学》为纽带建立起来的。“真正是通俗的而又有价值的书”，是毛泽东对《大众哲学》全面、客观、科学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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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奇原名李生萱，1910年生于水碓，两岁时离开腾冲，随父母定居昆明，8岁左右回乡奔祖父丧，在元龙阁小花园小住半年，从此就没有回来过，直到1966年去世。2010年艾思奇诞辰100周年，骨灰迎回腾冲，寸馆长题联“贡山巍巍恭迎一代哲人英灵迢迢归故里，盈水绵绵敬仰千秋雄文遗著悠悠寄神州”。寸馆长不仅是和顺图书馆的老馆长，还做了艾思奇纪念馆12年的馆长，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流传在乡间的故事。有一次，小生萱偷藏起母亲供给菩萨的糕点，被母亲发现，便故意说，“是弥勒佛偷吃了。”母亲反问他，“弥勒佛是瓷做的，怎会偷吃?”他却振振有词：“既然弥勒佛不会吃，供他干什么?不要迷信了，根本没有鬼神。”幼年尚不知“唯物”为何意的小艾思奇，便已经学会用实践打破虚无的东西。
寸馆长告诉我们：“据资料显示，艾思奇这一家人肤色比较黑。”192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本刊物上，有一幅题为“哲学家”的插画，画着一只黑猫，神情与皮肤黝黑的艾思奇像极了。于是，“黑猫哲学家”，便成了他的绰号。 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那时，15岁的他刚刚完成“什么是唯物史观”的演讲，轰动了整个中学校园，进步青年们都想来一睹“黑猫哲学家”的真容。
他对自己的朋友陆万美说，“我总想找出一种对宇宙和人生的科学真理，但都觉得说不清楚，很玄妙。读到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顿觉豁然开朗。”
那时，各类社会思潮风起云涌，艾思奇的世界里却只剩下唯物论与辩证法，这只讲过“唯物史观”的“黑猫”，成了一位彻彻底底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艾思奇意识到，为了革命的实际，只有让渴求进步的青年们正确地认识世界、变革世界，才能点亮新中国的星火。
于是——《大众哲学》问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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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列室里我们还看到蒋介石的高级顾问、台湾国防部政工干校系主任马璧教授题的一首诗：“一卷书雄百万兵，攻心为上胜攻城;蒋军一败如山倒，哲学犹输仰令名。”旁边还附有题注：1949年秋后，蒋介石检讨战败原因，自认非败于中共之军队，乃败于艾思奇《大众哲学》之思想攻势。
1934年《申报》开设《读书问答》副刊，艾思奇负责其中的“哲学讲话”专栏，以读者问答或驳论的形式，讲解辩证唯物主义的原理。为了尽可能地贴近青年与群众，艾思奇开始尝试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与人们耳熟能详的事例结合，用通俗化的口语来解释社会上的各种现实问题，以期达到革命理论的宣传、启蒙作用。
他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解释“万事万物都有自身发展的规律”，而不会服从于人的主观愿望。“就像癞蛤蟆能捉水里的虫子，却捉不到空中的天鹅，如果你所希望的事情和物质规律相违背，就必定要落下笑柄。希特勒想独霸世界、日本帝国主义想征服地球，这是全世界人人明白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好典型，保管你费尽了天大力量，还是要碰钉子!”
……
《大众哲学》仿佛革命的火炬，让越来越多的青年从社会发展的总趋势上认识了中国的前途命运和历史走向，并自觉投身革命洪流。以致蒋介石也无可奈何地承认：“一本《大众哲学》，冲垮了三民主义的思想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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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腾冲，来到腾冲人的书香地标——古朴毓秀的和顺图书馆，原和顺图书馆第五任馆长寸茂鸿先生为习近平总书记介绍图书馆的情况。
古镇深处，巷陌寻踪。习近平总书记行在巷道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就需要像艾思奇那样能够把马克思主义本土化讲好的人才。我们要传播好马克思主义，不能照本宣科、寻章摘句，要大众化、通俗化。艾思奇倡导的思想与时代相结合、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哲学与人民相结合的精神，要继续发扬光大。
哲学之于人生有深刻的影响，而任何一种高深的学问，要真正影响大众，就必须走进大众。马克思说：“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人民的诉求、历史的发展总是以问题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伟人们总是最善于为时代把脉，以问题为导向，去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从而推动历史不断向前发展。
艾思奇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生以坚定不移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为人生提供了前进的张力和动力;以一心为民的公仆情怀，始终站在人民的角度思考问题;以一份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开辟了哲学通俗化、大众化的道路，“哪里有锅碗瓢盆，哪里就有哲学”，他用故事、用生活、用事例来讲深奥高远的哲学，告诉我们：“哲学并不神秘，哲学的踪迹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找到”。
走出故居，元龙阁畔的光与影在龙潭上形成漂亮的明暗交替，让人想起一滴水中蕴含着的造化与智慧。回望艾思奇先生的铜像，心中一种类似荣光的情愫暗暗涌起，艾思奇，一个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通俗化本土化的理论研究者、宣扬者，他来自彩云之南，他的故土，也是我们呼吸的天空。
(本版图片由朱武元提供)
□ 段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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