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里的时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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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随文联的一群大师到过一次昌宁县鸡飞镇邑等村的山村“收藏馆”,对那里的各种老物件印象颇深。几天前,与老家在那个村子的同事再去,看到那里的格局又了了新变化,藏品也更加丰富了。
这个“收藏馆”的主人名叫王赛春,是一位从大队赤脚医生走到乡村医生的73岁老人。好多年来,他用近乎“疯狂”的方式,对农村曾经见过、使用过的各种物品进行收藏,至今已经收藏了各类物品1000余件,包括生产用具、生活用具、文化用具、灯具、证书等。
走进 “收藏馆”,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砌着火塘、吊着炊壶的茶室。王赛春正在袅袅的烟火之间,有滋有味地喝着小罐茶。看到有客人来了,他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找来茶盅给客人倒茶。“来的都是客,进门先来一杯茶!”他笑呵呵地说。
端着茶杯抬眼一看,这茶室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喝茶的地方,也“收藏馆”的一部分。火塘后面的墙上,是几堵不知谁家拆下来的木窗,被从不熄灭的火塘熏得黑油油的。
转眼看去,另一面墙上、地上,满是各种老用具,手磨、杵臼、碗篮、笊篱、搓衣板……叫得出各叫不出名的用具沾满了历史的尘土,透着让人亲切的气息。
茶室的对面墙上,则挂着各种犁杖家具。一圈看下来,仿佛能看到过去农村男劳力喝够小罐茶,背上耕田用具下田的场景。
茶室旁边的小屋,是“收藏馆”的核心,兼着收藏室、展览室的功能。不用走进屋里,屋外的藏品就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因为屋子太小,一些不怕雨淋日晒的器物就摆放在屋外,舂漏了底的盐臼、长满了青苔的石水缸、年头不短的坛、驮马用具……老人拿起那个舂漏了底的盐臼,抚摸着那若隐若现的雕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里。
“我这个房子太小,太杂乱了。”随着老人走进“展室”,琳琅满目的各种藏品摆得满屋都是,拥挤却不杂乱,按照各种功能相对归类地摆放在一起。老人一件件地拿起物品,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尘土,又轻轻地放回原位,似乎怕一不小心惊动了历史印记。
“这个篾子饭盒,可是陪着我们从小到大的东西。”打开一个篾子饭盒,老人仿佛又闻到了面馃饭里的玉米气息,回到了曾经的青春岁月,深情地讲述着过往,“那个时候我们上山做活,就是用这个饭盒带饭,用一个竹子做成的菜筒带菜。早上起来饱饱地吃一顿,然后紧紧地按一盒,去山上吃。有时候用个葫芦带点酸水就当汤了,如果不带就拿山泉水来下饭。”
“这些是各个时期的灯,看看你们都见过哪些?”放下饭盒,老人又走到一排灯具面前,香油灯、火油灯、马灯、气灯……各种形状的灯具里,仿佛能看出历史中的那一缕缕光。
点燃一盏香油灯,看着豆大的火苗,老人仿佛回到了在灯下苦读的岁月:“那个时候我们读书,就是在这种灯光下读的,不到天黑完根本舍不得点。比起我们那个时候,现在这些娃娃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现在没人会修这个东西了,要是能响起来那可就最好了。”打开一个老式的留声机,老人仿佛又听到了《夜上海》的旋律,他说自己这几年一直在找会修的人,就想再能听到那个年代的“仙音”。除了留声机,还有曾经一家一户的小广播、收音机、双卡双喇叭收录机,每一件曾经的高档电器里,都锲刻着一个时代的历史印记。
“我觉得最珍贵的有两样,一样是这块嘉庆年间的匾,一样是这张民国年间的纸。”拿出珍藏着的《清丈执照》,王赛春激动地讲述着获得这些“珍品”的经历。他说,包括后来的工分手册、自行车证、持枪证等这些证件,上面记录的不仅仅是几个字、几个数字,还有鲜明的历史印记。
各个时代的文化产品,也是王赛春收藏的重点。“红宝书”、《修改党章报告》、《红太阳照亮了大寨前进的道路》……一本本泛黄的书,里里外外都是各个历史时期的痕迹。
最亮眼的,是那几本已经“虫吃狗咬”的小连环画,看着一本本斑驳的书,自己仿佛回到了曾经与小伙伴一字一句一图反复翻反复看的时光里。
“这是过去量粮食数量的筒子,这是过去用过的土基模子,这是过去农村姑娘嫁人时的嫁妆箱……”一件件物品,老人都如数家珍,一口就说出其出处和用途。
“我这里摆着的东西,有些是我用的过,有些是出点钱去收来的,还有一些是别人送给我的或我跟别人要来的。以后只要发现,我还会去把它收来,我打算在后面再扩一个小房子,让数量更多一些,摆得更齐一些,分类更清楚一些。”
“我收藏这些东西,不图名也不图利,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一些过去的痕迹。这些东西,现在看着没什么用处了,但是能让人记住过去。只有记住了过去的艰辛,才会辞海现在一切的来之不易,才会更加珍惜。”王赛春说。
如王赛春所说,他的藏品并不贵重,但对出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的人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大多数物品不仅能叫出名字,还知道用途,甚至会使用能制作。而这些物品,于当今来说却已是十分珍贵,因为许多人家早已扔了、烧了、卖了,等觉得珍贵时,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才能重拾曾经的时光记忆。 图/文 吴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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