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昌宁大田坝：聆听妙韵涤荡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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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大田坝，街小人稀，偶尔经过也没有下车闲逛的意念。春暖花开的季节，再次乘着暖阳走进大田坝。本想着又是一次走马观花，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进大田坝文化的心脏，一不小心就迷上了当地深厚的历史文化、丰富的风土民情，刷新了自己对小镇的认知。
这次大田坝之行，从重回青铜时代的穿越之旅开始。白沙坡，战国时期的古墓遗址，位于大田坝集镇的东南方向，对昌宁青铜文化的发掘有着里程碑的意义。这里，山脉巍峨神秘，环抱着整个小镇，像一位温柔贤惠的母亲怀抱着婴儿，静静地街道、小湖、田野、村庄……一切安静祥和。这里，像一本厚重的史书，记载着2500年前的一些物和一些事。1976年，这座神秘莫测的山里次第挖掘出41件青铜器，揭开了这片土地上曾经厮杀震天、血流成河的历史。
出土的铜斧，大小、纹理差距如此明显，大的可以砍树劈柴作战，锋利无比，小的仅仅掌心大小，够生活切割小用。铜矛修长通直，两韧锋利薄透，一个着实的“山”字紧附矛身下端，之下便是螺旋状的矛柄。杀气腾腾的兵器间还夹杂着美丽精致的铜手镯，大小不一纹理不同，我猜想这应该是富庶民族的战斗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奢侈的武器。
而揭开这页史书的，是几个孩子。当时，几个小孩子上山砍柴时，在牛蹄踩踏的洞穴里发现了青铜器，考古学家继续沿着一层又一层的铜绿逐一揭开秘密。不禁佩服这牛，一脚就打开了这座山的尘封的记忆，让人们穿越几千年。看看那受外力卷曲的矛头，看看那铜斧被氧化的表层，仿佛看见血迹斑斑的山头，英勇战士冲锋陷阵，剑扫风烟，一声声厮杀搏斗声也随即在耳边响起，思绪也穿越到2500年前这片广袤无垠的陡坡野地，几个富庶族群在拼命争夺，浴血奋战，也许为了江山，也许为族群的繁衍生息。不知道能否再遇“神牛”，在这里踩出另一个秘密，但相信还有诸多青铜器长眠这片热土，也许还有无数宝贵的文物正偷偷窥视着我们，讲述着2500年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走出历史后的大田坝之旅，变成了一次融入古村落的心灵洗礼之旅。沉浸在白沙坡颤颤巍巍的梦里，还未从穿越中回到现实，不觉已步入一个静谧的古宅——周家老宅，这是抗战将军的故居。悠悠古道条石为基，一头连着村寨另一头伸向远方。拾级而上，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坐北朝南一正两厢中照壁的庭院式建筑，正中照壁，墙壁彩画，窗檐精雕细刻，坎绣錾花。木柱、木门、木梯、木窗，还有细腻的青瓦顶，把整个房间包裹得严丝合缝，仅有少许风可以透过木匠精雕细刻的“菊花窗”乘机而入。
住这样的木楼除了安全防盗，更妙的是冬暖夏凉，无论严寒酷暑屋里都会自动调节温度，这样环境下生活的人们精神抖擞，是城市人所不能得到的恩赐，仰慕之心油然而生。庭院很静，除了偶尔几声鸡鸣狗吠，还有房檐下、门槛边阿婆打草鞋的搓揉声，其它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让人烦躁，这也是城市生活望尘莫及的。
打草鞋是这个村落盛行的一种传统手工艺，老寨乡亲一辈又一辈传承接力，手艺一直没有失传。她们用尖刀把竹块劈成细条，反复搓揉变成软而韧性的细绳，然后就逐一照着鞋样编织而成。看着竹绳在老人手里娴熟地抽来穿去，时而用手指拃拃长度，时而又把竹绳蹭到嘴边抿抿，不一会儿，一双精致的草鞋诞生了。以一位旁观者的角度，我担心过阿婆的唇角会不会被看似有些粗糙的竹绳划到，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进入口里。各种遐想的同时，也在怀疑究竟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功夫，让打草鞋鞋的老人的嘴唇和双手愈发粉嫩安然无恙，心中不禁为这炉火纯青的精湛技艺顶礼膜拜。老寨的草鞋轻巧柔软，穿在脚上不磨脚，防水透气很灵动，就地取材价格便宜，备受人们欢迎，除了自给自足还有成批被外商订购。我喜欢上了老宅的草鞋，更为老人在耄耋之年还坚持用心做鞋的精神深深感动。
走出静谧的老宅又进入神奇莫测的阿便寨。说起村落的神秘得从村口一座简陋庙宇的“公产碑”开始“且夫盛衰者，世运之情成，毁者事物之数，古有一尘不变之经而无一尘不敝之物。但风云起于不测痼福来于一旦，虽知事莫预明，亦贤者难逆以料也……不料融光肆虐，回绿为秧，阖家之房屋飞灰，田山之印契烧毁，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八日巳时，天灾月厄，阖寨惨矣……”看完碑文，我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村寨，而且曾经充满悲悯。
怀着忐忑的心凑近人群，听本地文化导师蒋光舜老师介绍。在很遥远的年代，这个村寨依山而建，山肥水便，土地丰腴，鸟瞰滚滚沧江衣食富足。可不幸的是，后来的日子阿便寨灾厄不断，三年一次的火灾让村民们穷困潦倒，村寨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生机。为了遏制频发的火灾，老寨人无奈之下请来风水地师踏勘斟酌，说是村寨对面红岩子火气太旺的缘故。遏制住“火气”，必须得在红岩子刻个大大的“金”字，意为火气生“金”，“金”生“水”再来治火。说来也怪，听说从那以后老寨再也没有发生火灾。
蒋老师的故事让人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样的传说是否完全属实，但此时的却好像已经步入了一个神话世界，不敢相信眼前这片美丽富足的村寨竟然经历过那么悲痛的历史，不敢相信还有那么神秘的故事就发生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上。老寨人他们战胜自然克难攻坚的精神顿时让我肃然起敬，我们没有理由在生活的点滴曲折中屈服，也明白了没有骨气永远成不了生活的强者。
如今，阿便寨已更名为阿正寨。静静地踏着这片热土，由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栗子、核桃、烤烟已成为这里的主要经济支柱产业，这里已是水果满坡庄稼遍地，富足殷实的幸福村寨。村子下面蕴藏着丰富的铁矿资源，据悉地下矿洞纵横交错，高的可以直立行走入洞，矮的要趴着进去，最深的矿洞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到头。这里的铁矿质量很好，大田坝“三件宝”——铁锅、草鞋、腌豆腐，其中的铁锅就是用阿正寨的铁铸造的，产品品质优良，储水不锈经久耐用，深受人们喜爱与信赖。阿正寨，一个神秘又富足的地方，仰慕的眼神不忍离开，久久矗立……
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明白，原来，大田坝是一个火辣辣的小镇，一片热土，可以发呆、可以穿越，可以品味人间美食。大田坝是一个热腾腾的小镇，历史丰厚，人杰地灵，可以体悟人性真善美。大田坝是一个暖洋洋的小镇，一山一水都是文化符号，可以在自然人文之唯美妙韵里，涤荡自己的灵魂。
(文/李丽 图/王树森 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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