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制对保山社会文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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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以来,大量的汉族商人沿“南方丝绸古道”过境保山,也有少数留下的,虽说对汉文化的传播微乎其微,却是汉文化在哀牢地传播的开始。特别是“不韦县”设立,吕不韦后裔吕嘉氏族从今四川到保山坝定居,并“开文教之风”,从而带来了先进的汉文化。
汉文化的传播是从大规模移民开始的,汉族文化涌入永昌,与土著民族文化碰撞交融,加速了“汉化”进程。“汉化”不是替代,不是覆盖,本质上是汉族文化与当地不同民族的文化融合。文化的融合这才是“汉化”的本质所在,才是最重要的。
永昌郡时期,是汉文化与本土文化交流融合的时期;永昌文化是中原汉文化与当地各民族文化融合的产物。这个融合过程,也就是哀牢文化向永昌文化发展的过程。
永昌文化最显著的特征,是教育的普及,是科举制度的施行。
科举制产生的思想渊源是先秦时期“选贤任能”的儒家思想。汉承秦制,在官员选拔方面推行作为科举制初始形态的察举制,隋唐时期是科举制正式建立和形成的时期。
到了明朝,科举制日臻完善成熟,确立了“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的指导思想,明太祖朱元璋诏令“郡县皆立学校,延师儒,授生徒,讲论圣道,使人日渐月化,以复先王之旧。”
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保山置金齿卫军民指挥使司,主要还是一个军事性质的边城,虽然也设有卫学,但学员多为驻军子弟,也就是谪居的汉族子弟。明世宗登基后,认为“金齿僻处遐方,因无流官抚治,风俗颓坏,军民穷困,而又外夷不时侵扰,为地方之害”,同意改金齿卫为永昌军民府,开始由军事机构变为一个行政区域,正式纳入明朝的行政管理体制,一大批文人和富商举家迁入保山,由此带动了保山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保山的科举也因此而时兴起来。
保山有史可查的第一届举人是景泰庚午年(1450)的张杲和郑谦。
明成化二年(1466),保山出现了第一个进士文澍,官至南京刑部主事,后历任郎中,先后到四川重庆府、贵州思南府任知府,政绩突出。
明朝成化二十年(1484),张志淳考中进士,成为保山进士第二人。官至南京户部侍郎、工部侍郎,致仕居家二十七年潜心著述,是明代云南最为著名的学者,其代表作《南园漫录》,是明代云南学人唯一入选《四库全书》者。
张志淳一门,是永昌有名的科举家族。张志淳和他儿子张合是进士,张含是举人;张志淳兄弟张志信、张志宁也是举人,直到清乾隆年,他的裔孙张纬仍考中丙子科举人。
张志淳长子张含几次赴京参考,终不能进士,却在诗歌上颇有造诣,有小杜甫之称;次子张合,嘉靖元年举云贵乡试第一,嘉靖十一年在京以二甲第六的排名登进士,历任户部主事,湖广按察司副使,著有《贲所诗集》《宙载》。
《新纂云南通志》称:“张氏父子兄弟,文行卓卓,誉流三迤,韵著千秋,甚盛事也。”
明朝把科举与教育整合为一体,明令科举必须是“府、州、县学诸生入国学者,乃可得官,不入者不能得也”。进学校读书成了参加科举的必要前提,社会各阶层自然而然就会对学校教育倍加重视,推动了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
除了官办的儒学、社学、书院、义学,还有民办私塾、家学、宗族之学。一些少数民族子弟也能潜心钻研儒家经典,接受儒家思想熏陶。陈文在《云南图经志书·重修云南志序》中称:“永昌府,古哀牢夷之地,正统间始建儒学之后,选卫子弟之秀者而立师以教之,于是士风渐振,以读书自励而举于乡试者,科不乏人”。
保山地方教育先师杨象山就是这个时期的典型代表,“永昌有个杨象山,金榜题名五连冠”,是保山教育发展的巅峰,也是科举制度在保山盛行的例证。
参加科举的过程,先要启蒙识字教育一至二年;二是读书教育,约三至五年;三是开讲、开笔作文教育,练习作八股文,约八至十年。学习的内容除了熟读《四书》《五经》还要背诵一定篇数的唐、宋古文,更多篇数的名家时文,还要读熟几百首唐诗、试帖诗、诗韵。如《钦定四书文》所收明代八股文486篇,清代八股文297篇。可见,受过这么多年的八股训练、识字教育,个人文化素质的提高是不言而喻的。
参加科举考试,不是人人都能考中举人、进士。多数人通过参加科举,当他们获得知识和技能后,大多脱离了体力劳动阶层,靠拥有的学识谋生,或在乡里开塾授学,或入衙门做文书工作。
最具代表性的科举家族是清代袁文典、袁文德、袁文思、袁文揆四兄弟,或举孝廉,或为秀才,虽无进士,但都博学多术,一生围绕着书籍而从事阅读、收藏、著书、文献整理等各种学术活动。袁文揆编著成《滇南诗略》共四十七卷,成为研究古代云南政治、历史、文学、人物的百科全书,文学贡献居功至伟。
科举考试不分民族,重在文化知识与才能。特别是明王朝,更是主张在云南、贵州,给予少数民族考生以优惠政策,把各种信仰、民族不同的人与国家政治取向联结在一起。
在保山地区,少数民族科举家族以闪氏一门极为耀眼,出8名举人、2名进士。他们以儒为业,耕读为务,多人为官并有作品行世,门风不堕,颇负时望。保山县出了两位在朝廷担任侍郎的进士,一位是张志淳,一位是闪仲俨。
徐霞客行游至保山,闪家不但选送优质食品和用物,闪仲侗还送去徐很需要、当时颇为难得的张志淳所著的《南园漫录》《续南园漫录》供徐霞客抄录。
科举实施之后,对社会风气的转变产生了导向作用。天启《滇志》记载:永昌府“士知向学,科第相仍……仕进之路既广,诵读之士愈奋,边地文化日益振兴矣”。
各民族的风俗习惯、日常生活如衣着服饰、生活习气、语言文字、思想观念等也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其土著居民“言动服食,衣冠礼仪,悉效中土制度”;“盖自开设学校以来,闻礼仪之教,且近大理,其亦有所渐染者欤”。
明代,各土司府的土官是世袭制,明孝宗下令规定,凡承袭土司职位者,“悉令入学,渐染风化,以格顽冥,如不入学者不准承袭。”以此鼓励土官子弟进入学校学习,并给予特殊照顾,使得儒学在民族地区得以广泛传播和普及,人才辈出。
举人可以进地方机关工作,进士则可以进到中央机关工作,他们都是本民族中的佼佼者,是本民族引以为傲的人,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这个民族,这对各个民族形成大统一国家的认识,其作用是不言而喻的。(高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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