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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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射向大柱山
我的心咯噔一下
随即被挟裹在突如其来的光亮里
窗外绵延的暗处快速切换
一张年轻的脸庞渐渐浮现
我们坐在冰块上对话
说到洞里四十多度的高温
说到豆腐渣一样的塌方
说到忽然水流如注差点被冲走
他一直心不在焉
问到家人他回过神来
掏出手机给我看他的女儿
粉嘟嘟的小脸像一朵花绽开
他脸上满是怜爱
轻轻抹去屏幕上的灰
她更加鲜亮
“三岁了,见过两次”
得空时他总爱坐在洞口的沧江边上
他觉得自己的思念会被流水带到女儿身边
他说家背后的那个湖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女儿纤弱的倒影在水里轻轻地摇晃
十多年过去 铁路终于修通
那个夏天 我把女儿送到火车站
我跟她说起那个年轻的父亲
我希望有机会见到他的女儿
跟她说说她的父亲当年对她的思念
致一位父亲
这个沉默的男人
总是俯首花木间
我因为他的女儿认识他
并请他诊断
一棵树为什么不开花
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我在他的院子里
见识过最美的花
匆匆别过就没有再见
感觉那些花一直没有凋谢
一个幸福的父亲
说走就走了
阵阵花香里
那些日子无法重回
一种伤痛一直尾随
他诊断过的那棵树开花了
仿佛是一种纪念
沐着阳光迎着风雨
每一朵花都染着女儿的悲痛
向另一个世界摇曳
蒙面的冬天
眼睛裸露在暧昧的世界里
闯进去的人像溺水者
一路挣扎和纠结
口罩标示出这个冬天的冷
我们的城市失去了表情
新开通的列车
载来返乡的人
也载来远方的寒意
冬樱花又开遍了熟悉的街道
我们却分不清彼此
我们在隐忍中
慢慢靠近春天
期待那个时刻
向世界亮出
我们深埋的笑容
(李显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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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刘自明
编审:杨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