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渡的外表与内涵
来源: 保山日报 阅读:
瓦渡石林远眺。 孙亮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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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有在自家芋头地。 字相禹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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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入口。俞 匀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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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内部景观。施 颖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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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人家的自然与自足
□ 刁丽俊 施颖
在十平方公里的石头森林里,隆阳区瓦渡乡红泥地村的群众在石头缝里不知疲倦地耕种着,包谷、烤烟、核桃、辣椒、牛草,都在青色的巨石下接受阳光的照拂。如果不是亲自走进红泥地,绝对不会想到,这里的40多户人家,竟然能够在石头包围的村庄里自给自足,自得其乐,他们的日常,已经与石头融为一体。
我们去的第一户人家是史玉美家。大门外一个房子大的大石头上面堆了些农具,旁边的一棵大青树,是一家人乘凉的福地;进门也是一个大石头,石头缝隙处长满鼓锤石斛及兰草,这仿佛是个镇宅石。史玉美说,她时常就坐在巨石下掰包谷、剁猪草、洗衣服。
史玉美家隔壁,是张荣家。这是真正被石头包围的人家,一排城墙一样的石头围住了正房、猪圈、牛圈、鸡圈、鸭棚;大门外的迎客石上放着一个蜂箱,蜜蜂嗡嗡绕着它转,一棵繁茂的仙人掌在蜂箱侧面,成为我们拍照最好的背景;再抬头,遮蔽迎客石的一棵小叶榕上,一个葫芦蜂的巢像炸药包一样挂在树枝上,看似危险,里面藏着的可是美味。张荣一生勤劳,与红泥地所有人家一样,在石头缝里种烤烟、种包谷、养牛,把土地利用到极致。
从张荣家出来有一个全村最大的石壁,穿过一条芭蕉丛中的小路,放眼四望,青色的屏障绵延不绝,在保山,这样有规模的石林还很少见。
在石头的盘旋中走到高处,可以看到40余户人家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版块。以张姓为主的一块,由于竹林茂盛,绿重四围,曾有一个小名字叫竹棚树,这也是红泥地的主体版块。由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这里气候相对较热,适应亚热带生长的芭蕉树在这里长得健壮葱郁,与之为伍的还有梨树、柿树、桃李瓜果,小小的红泥地在石头的硬度中努力营造柔软的一面。
不知为什么,不止一次地走进红泥地,其实就是想一次一次地感受村里的人是怎样以石头营养自己的。在城里,很多人都喜欢“居无石不安”这句话,花几万块钱寻觅一块大石头再用吊车置于院中,在红泥地就不需要这么费劲了,随便哪户人家,门里门外立个上百吨的且有模有样的大石头最普通不过,平整的石头甚至还是个天然小晒场,什么包谷、辣椒,都可放上面晾晒。
有一户人家大门上的一块青石,活脱脱就是一面墙,随意扣上一扇门,院子就紧紧实实。红泥地的小孩子也是最自由的,石头上爬上爬下,石缝间钻来钻去,那种自然的野趣让外面来的孩子高兴不已。
由于缺水,红泥地人过去在村头挖了个大水坑积攒雨水,但土壤渗透性强,干旱季节喝水成了大难题。后来,乡里结合烟水工程给每家配套资金修小水窖,藏于石缝之中的一口口小水窖一年四季水源不断。土地的灌溉解决了,红泥地人把能利用的空间都利用起来,烤烟、包谷、小麦、蚕豆、豌豆等在不同的季节给他们带来着不同的收获。
多年以前,我和同事苏加祥老师就多次走进红泥地,曾经遇到一位叫张国才的老人,他在这里建家立业的经历,充满了艰辛。由于父母早亡,16岁那年,张国才被红泥地一对老夫妇要来做儿子,来时全村只有9户人家,这9户或为避难而来,或为逃荒而来,居住分散且很少往来。由于没有土地,这些人家就在山林间开荒,没有住房,他们就以一块巨石为墙,以茅草为瓦,搭起窝棚生活。18岁那年,张国才娶了媳妇,有了一个简陋的家。那时,村里常有豹子、狼狗、豪猪等野兽出没,睡到半夜,这些东西常在门外“啃哧,啃哧”撕咬,他的媳妇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在门墙都是石头,这些野兽没能进得去,可外面地里的包谷等庄稼就遭殃了,每年一半以上要被豪猪、黑熊吃掉,养的鸡、猪也会被狼狗等咬死。尽管张国才在林子里、岩窝里先后开了12亩荒地,但粮食仍不够吃。
“我还有一个藏粮食的仓库呢。”我们在他曾经的家园旧址参观时,张国才对我们说,“我可没对别人说起,连儿子都不知道。”在这石头堆里还有仓库吗?我们惊异地跟着他来到稍后一些的巨石旁,绕了半个弯,他指着一个深邃的洞口说:“就是这里了。”我跟着他下洞往里走,原来里面真是大,一个深槽装个十吨八吨粮食根本不成问题。为什么要把粮食藏在这里呢?张国才解释说,闹土匪的时候,红泥地好些人家的粮食都被抢了,为了一家人活命,他想到了这个石洞,夫妻俩也一直在半山的石屋棚子里住到1958年吃食堂才下山。
现在,张国才的三个儿子都靠种烤烟、包谷住上了大瓦房,他与老二张福在石屋旁的空地里种的160棵核桃,此刻挂满了果子。
瓦渡村党总支书记、主任杨凤说,村里一直想打造红泥地的乡村旅游,尽管现在还没做起来,但目前保住石林的自然风貌是最重要的,村里规定村民的房子只能拆除重建,不能新建,更不能破坏生态、毁坏石林。
杨凤还介绍,为保证村民收入,瓦渡乡2020年在红泥地挂了“刘国道专家工作站种草养牛示范村、示范户”的牌。刘国道是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副院长,挂专家工作站的牌,是想通过在瓦渡乡建立示范基地,开展保山低热河谷石漠化区特色作物品种试种筛选及配套关键技术集成示范,推广“核桃+蚕豆+肉牛”“核桃+大麦+肉牛”等山地生态循环农业模式,实现生态修复、产业发展与脱贫攻坚协调发展,为解决区域贫困问题和改善区域生态提供科技支撑,并对全市相关产业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通过三年多的推广实验,红泥地村民的种植养殖水平得到很大提高,一种利用自然资源、与自然和谐相融的生产生活状态在红泥地得到完美体现。
多元产业齐头并进
□ 冯祖玲 毛星颖
在瓦渡乡,有一个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村庄——平场子村。这里曾经以水稻种植为主,如今烤烟产业蓬勃发展,样板田、林下种植、林下养殖更是成为乡村经济发展的璀璨明珠,引领着平场子村在乡村振兴的大路上稳步前行。
2023年8月16日,平场子村民委员会领办成立了保山平场子农业有限公司,这是平场子村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平场子村党总支书记杨邵进介绍,公司首先在那些从来没有进行过土地整理、种植条件比较差的地方,分步骤、分等级对田块进行改造,通过整合分散零碎的耕地,提升了土地的利用效率,为土地流转提供了有利条件。
整合后的土地更适应大规模机械耕作,2024年3月,公司出资购入了大型拖拉机3台,在耕整起垄、中耕培土、覆膜植保等环节不仅实现了机械全覆盖,还提高了整地理墒的效率,降低了成本。
种植问题解决了,公司就出资新建电能烤房,这些电能烤房在满足烘烤需求的同时,不仅提高了烤烟生产效率,还实现了烟草生产的绿色低碳化。“平场子村作为瓦渡乡第一个建起电能烤房的村子,虽比不上其他地区,但在乡上,平场子村无疑走在了前头,今后平场子村将以电能烤房为新起点,带领群众过上更好的生活。” 杨邵进说的时候眼里充满希望。
电能烤房的建设,为平场子村在发展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而公司进行的土地流转采用“3+3+4”模式,与村民签订10年合约,更是为平场子村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一模式充分考虑了村民的利益和村庄的长远发展,前3年每亩租金800元,中间3年每亩租金900 元,最后4年每亩租金1000元,同时每亩抽取100元管理费,用于平整土地和修路。土地流转不仅让村民获得了稳定的租金收入,还为他们提供了在家门口务工的机会,做到了一份土地两份收入。
土地流转完成后,平场子村立即抓住机遇,以部分流转后的土地作为样板田,积极推行大户带动模式,同时通过种植项目,不断探索创新发展的新路径。土地流转的“大户”也在其中起到了示范作用,激发了村民们的积极性。
夏朝军作为土地流转的“大户”之一,他今年在流转过来的20多亩样板田上种植烤烟20多亩,每天能带动五六人就近务工。“女工每人每天100元,男工每人每天130元。” 夏朝军说,除了务工收入外,村民还能按照自家劳动力情况进行土地流转,从而使劳动力不足的家庭也不会出现土地撂荒的现象。
在巩固老产业中,平场子村也从未停下探索的脚步。面对曾经被誉为“金果果”的核桃随着市场行情的变化变成“头疼果”的情况,平场子村通过采取疏密降冠和林下种植等方式,努力提高核桃产业效益,实现高产高效和多产收入。
在新产业上,平场子村通过发展林下种植,又为村民找到了一条新的增收之路。在大窝坑小组,小组长李国有告诉记者,去年,他大胆尝试种植芋头3亩,凭借精心的管理和适宜的气候条件,芋头获得了丰收,亩产约4000斤,每斤售价2.2元,每亩收益约8000元。看到林下种植巨大潜力的李国有,2024年又把种植面积扩大到了10亩。杨邵进说:“全村现在共发展核桃林下种植728亩,其中大麦332亩,热研4号王草64亩,芋头332亩,林下种植收入撑起了群众收入的半边天。”
除了林下种植,林下养殖也在平场子村逐渐兴起。如今,平场子村已发展核桃林下生态土鸡和生态旱鸭养殖各1万只,并建设养殖围栏 7050米。目前,村上已联系周家2户大户协助开展项目建设,已有鸡鸭 2000余只。而周边的农户也积极响应,纷纷参与到林下养殖中来。杨邵进说,作为一名村干部,他的任务就是带领村民在沃野田畴上描绘新景,让乡村振兴蹄疾步稳,村民收入稳步攀升。
天然暗河曲径通幽
□ 刁丽俊 万晨晨
一条小河,从一座山体中穿行而过,三百米长的暗流在大山腹中左盘右旋,最后从山的另一面呼啸而出,形成一道奇观,这就是瓦渡乡境内百姓称之为“落水洞”的天然暗河。
这条河说险并不险,雨水丰沛的夏秋之季,只是水没膝盖而已。它的奇异之处,就在于它拥有两个通往光明的出口,在山体内恍若隔世的黑暗中,心是明媚的。
趟暗河,需从瓦渡石林旁的下寨村出发,穿过片片包谷地。这条宽约五六米的瓦渡河,从水寨乡岩子脚下的烂柴河发源,经荒田村蜿蜒而来,瓦渡乡境内12公里的行程,已使它迫不及待地急速涌向山体的腹中。我也随着它的流速,来到草木疯长、怪石嶙峋的洞口。哦,与其说是洞口,不如说是为这条河流打开的一扇不规则的、充满对黑暗想象的“大门”。
这座暗河的“大门”从山尖直劈下来,以一个立体的“人”字撑住了整个山体,“人”字的头顶松林稠密,野草森森,一步步向悠长的暗河迈进,十米内光线还能够侧身而入,再往里走,就要打手电了。借着微弱的光亮,我们的目光向“嘀嗒”有声的方向搜寻而去,高约二十米,宽约七八米的石洞,竟是一个钟乳石的天堂,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或直立或倒悬,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说像什么,它就像什么。一滴水,忽地落在脖颈上,竟是沁人的凉。又一阵翅膀“扑扑”的声音传来,原来头顶之上,是无数只燕子飞来飞去。
三百米后,水流湍急起来,再往前走,洞口越来越窄,前面探路的人说已水深至腰;又过一阵,探路人折回来告诉我们,洞口被包谷杆和淤泥塞住了,水是出得去,人是出不去了,我们便原路返回。
坐在山坡的青草中休息时,村里的杨文义说,在他小时候,这条暗河有两个人深,没人敢进去,七十年代山那边的丙麻乡修了沙沟桥水库,水分流了,人才进得去。在闲聊中我们也得知,这条暗河其实用处很大,它灌溉了瓦渡乡平场子村、丙麻乡秀水村等村寨上千亩田地,在当地人心中它称得上是一条“母亲河”。
责编:刘自明
编审:杨冬燕